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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3 20:10:28

文 | Jingya Zhuang

编辑丨Amy Ma

TikTok是中国企业出海印度最亮眼的明星之一。最新数据显示，这款短视频产品在印度的用户已超2亿，月活跃用户1.2亿。美国科技巨头Facebook、Instagram和印度本土科技创业公司ShareChat都将其视为主要竞争对手。而获得这份耀眼的成绩，TikTok也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日前，TikTok全球化将重点国家从美、日、英、印调整为美、日、印。印度已成为TikTok全球化业务的重要战略国家。同时，为主攻印度市场，TikTok近期已经与Vigo合并，打造新出海短视频产品。

“去印度淘金”是一句诱人的标语、一个美好的愿景，但实现它的过程却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顺利。

面临的主要质疑：内容不当、侵犯数据隐私、危害国家安全

2019年4月，印度高级法院声称TikTok鼓励色情、产出内容危害青少年，将其从谷歌和苹果应用商店下架，一时间公司承受着巨大的经济损失。在听取字节跳动的申诉后，泰米尔纳德邦法院撤销了禁令。

可好景不长，众多政客又开始了对TikTok的新一轮发难。

这其中一个主要人物就是来自朱比人民党的国会议员Pinaki Misra。Misra与另一名反对派成员共同在议会中表达了对中国互联网公司字节跳动的担忧。他说：“印度有一个邻居，正在不遗余力地从印度收集数据和信息。这种做法对于印度没有任何好处，而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和未来。”

另一名国大党国会议员Shashi Tharoor声称，TikTok正在非法从印度收集数据并将其发送到中国。但TikTok随即驳斥了这一指控，称企业一直以来遵守其经营所在市场的当地法律。

在这些政治家们眼里，信息和数据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石油”，是社会向前发展的方式，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工具。谁掌握了数据和信息，谁就拥有了控制一切的能力。

众多官方和民间组织也时刻关注着TikTok在印度的一举一动。由于TikTok在印度境内多被投诉、也在全球范围内饱受争议，印度总理办公室（PMO）将目光投向了这个风靡一时的来自中国的应用程序，并致信电子和信息技术部要求该部门密切监控TikTok。

印度极端组织RSS附属的右翼组织Swadeshi Jagran Manch（SJM）随后声称Tiktok正在被用来策划和煽动反政府活动。事实上，这不是该极端组织第一次针对中国企业。早在2017年8月中印两军对峙之际，SJM就曾发起强烈的反华运动，呼吁人们不要使用有阿里巴巴投资背景的电子支付服务Paytm，并要求政府禁止中国企业对诸如Paytm一类的企业投资。

是出于网络安全的考量还是另有隐情

与中国企业在印度面临的严格监督和审查相比，美国科技巨头却显得不那么受当地政府制约。Facebook和Google以“隐私问题和储存成本高”为由，抵制印度数据保护法案草案提出的数据本地化条款。一位印度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说，从战略角度来看这是很好理解的。中印关系与美印关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导致中国与美国互联网企业在印遭遇不同待遇。中国科技公司更容易被印度政府怀疑。

如果说印度政府对于隐私问题的担忧具有正当合理性，那么针对TikTok在印度国内发挥积极作用的行为仍然不断质疑，就显得有些走火入魔。今年7月，印度国家技能发展公司（National Skill Development Corp）加入TikTok并利用该平台对其用户开展教育活动，帮助他们了解政府推动的技能发展项目和职业培训机会。

然而9月9日，据ETtech报道，一位年轻的政客Kunal Sarangi表达了对TikTok与政府合作项目的质疑。Kunal Sarangi向技能发展与创业部长Mahendra Nath Pandey致函，要求他重新考虑TikTok与国家技能发展公司（NSDC）的合作。

Sarangi在信中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您所在党的成员、反对派重要成员都对TikTok在印度的商业模式和业务运营感到担忧。在此期间，我强烈要求政府重新考虑以这种方式与这家中国企业合作……我敦促您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以防止印度政府的好名声与这个目前饱受争议的企业联系起来。”到目前为止，这封信还未得到回复。

用“未来三年内在印投资10亿美元”的承诺回应质疑

面临来自社会各界的屡屡质疑、发难，字节跳动均予以正面回应，也展示出了足够的诚意。公司承诺未来三年内将在印度投资10亿美元用于创造就业机会、建设数据基础设施、在线教育和技术开发。

字节跳动曾经在给印度电子和信息技术部（MeitY）的一封回信中称，TikTok是唯一具有年龄门槛的社交媒体应用程序。该功能允许父母控制应用程序，从而缓解TikTok对青少年所带来的风险。而Facebook、WhatsApp、Twitter、Instagram甚至本土的ShareChat都没有这些功能。同时，在对印度用户的内容进行详尽审查后，TikTok已删除了超过600万违反公司社区准则的视频。

针对政府对于用户数据的存储和安全的质疑，字节跳动方面表示：自TikTok在印度运营以来，公司一直将印度用户的数据存储在美国和新加坡的第三方数据中心，并且计划在未来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内，投资1亿美元在印度建立数据中心，以此最大限度地保护本地用户的安全和利益。

此外，TikTok还强调了自己并非完全起源于中国。TikTok的前身是美国的Musical.ly，字节跳动于2017年将其收购并重新命名。此外，TikTok根本不在中国境内运营。因此中国政府无法访问TikTok的用户数据，公司也没有与中国电信建立任何合作伙伴关系。

不仅如此，在内容生态建设方面，TikTok也开始了深耕细作。创立之初的TikTok以娱乐内容分享为主，近日开始增加教育相关内容。很多教师在Tiktok平台上，通过短视频的形式，教授简单的技巧或制作有趣味性的视频，以此来推广数学和语言课程。

同时，TikTok还与众多印度教育科技公司合作，创建各种教育相关主题的内容视频，以便为TikTok用户提供个性化学习。这部分内容将带上#EduTok的标签在平台上大规模传播。#EduTok是一项正在进行的线上活动，目前已获得超过370亿次观看。除了社会科学、英语、数学、印地语、生物学、化学等科目外，在线学习平台还将分享有关时事、词汇和研究生课程（如MBA）的内容。

TikTok印度销售和合作伙伴关系总监Sachin Sharma说：“数字化的演进和智能手机的蓬勃发展正在重新定义数字社区的学习模式。通过这些合作伙伴关系，我们正在建立一个教育生态系统，让学习者有机会在各自的职业和学业中茁壮成长，帮助他们轻松解决面临的挑战。“

结语

快速获取流量之后，TikTok在印度的下一步发展可谓一波三折，仿佛经历着“质疑——修整——再质疑——再修整”的无限循环。作为拥有5亿全球月活的科技巨头，TikTok在多方攻势之下能否力挽狂澜，继续在印度保持强劲发展势头还需拭目以待。关注TikTok在印度的发展、困境以及应对措施，对众多出海企业都具有现实意义。

总体上看，TikTok的解决思路是以直接和间接回应相结合的方式。一方面，针对各方提出的问题给予最直接的回应和解决办法。另一方面，打造互惠互利的“利益共生体”。莫迪政府自上台以来的口号一直是经济发展。但一些民调显示，印度国民认为莫迪在创造就业方面做得不够，人们对此很失望。华为、小米等企业在印度建立的大量新工厂就给印度当地带来了宝贵的正规就业机会。因此，在创造就业上，印度对于中国企业是有诉求的。企业如果能够积极地为当地创造就业，出海也会更加事半功倍。

印度政府关于内容、数据安全、用户隐私等方面的质疑，绝不仅是TikTok一家企业需要面临的挑战。很多出海企业在印度可能都会遇到类似的情况。网络世界的稳定和安全需要世界各国的共同探讨和建设。政府需要在制度、法律等宏观层面进行统筹和监管，企业从经济运行个体的角度也应积极地履行责任。任何的行政禁令、打压不仅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让市场有出现更多乱象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