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信贷上演“硅谷银行”？背后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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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19 23:47:30

受多重因素影响，瑞士第二大银行集团瑞士信贷银行股价15日盘中一度暴跌约30%，至历史新低。瑞士中央银行当天表示，如有必要将为瑞信银行提供流动性。

当天，瑞士证券交易所瑞信股价从开盘每股2.28瑞士法郎一度跌至1.55瑞士法郎，收于1.70瑞士法郎。

据彭博社报道，瑞信大股东沙特国家银行当天表示，出于监管要求等原因，将不会增持瑞信股票。据了解，沙特国家银行拥有瑞士信贷银行9.9%的股份，而如果跨过10%这一门槛将使其受制于新规定。

瑞士央行瑞士国家银行和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当晚发表联合公报，表示美国银行业的问题不会对瑞士金融市场构成直接风险，“瑞信满足适用于系统重要性银行的高资本和流动性要求。如有必要，瑞士国家银行将为瑞信提供流动性”。

据悉，瑞信成立于1856年，在全球资本市场具有重要影响力。今年2月，瑞信宣布2022年净亏损73亿瑞士法郎，连续第二年净亏损。3月14日，瑞信发布报告称，该行对财务报告的内部控制存在“重大缺陷”。

图源：央视财经

分析人士认为，受美国硅谷银行关闭风波影响，欧洲银行股普遍暴跌，瑞信内控问题的披露和大股东拒绝继续注资让瑞信股价雪上加霜。

01瑞信CDS周三逼近1000个基点

CMAQ的报价显示，针对瑞信债券的一年期信用违约互换（CDS）在周二业务结束时的指示性报价为835.9个基点，且其他报价来源显示该CDS价格在周三进一步上涨并逼近1000个基点（CDS价格越高说明违约概率越大）。这一增幅至少自2003年以来从未出现过，且是瑞信CDS20年平均水平的14倍以上，令大金融危机期间的水平相形见绌。而且瑞信一年期CDS目前的价格水平约为竞争对手瑞银的18倍、德意志银行的9倍。
在信贷市场，超过1000个基点的一年期优先级银行CDS利差极为罕见。在希腊债务危机和经济衰退期间，希腊主要银行的CDS也处于类似水平。

图片来源：彭博社
此外，瑞信CDS曲线也从上周五正常的上升形态转为倒挂，意味着防范立即违约的成本，高于将来违约的成本。

图片来源：彭博社
与此同时，由于对瑞信问题蔓延风险的担忧加剧，欧洲金融业违约保险成本持续飙升。欧洲金融机构CDS价格上升表明，投资者正对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违约和评级下调的可能性感到担忧。这可能导致更加厌恶风险的投资环境，在欧洲央行收紧货币政策以抗击通胀之际，这反过来可能限制信贷的可获得性，并减缓经济增长。

图片来源：彭博社

02沙特国家银行董事长：对瑞信的恐慌没有依据

据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3月16日报道，瑞士信贷最大股东沙特国家银行董事长Ammar Al Khudairy在接受采访被问及瑞信面临的情况时表示，监管机构已经做好堵住窟窿的准备。瑞信相关的恐慌是“没有根据的”。但是，此前Ammar Al Khudairy也曾表示，“绝对”不会向瑞信提供更多援助。去年10月，沙特国家银行以14亿瑞郎的价格收购了瑞信9.9%的股份，这也是瑞信当时42亿美元融资的一部分，目的是为改善其投行业务的业绩、解决一系列风险和合规问题的大规模战略改革提供资金。然而，沙特国家银行这笔14亿瑞郎的投资，在入股后的短短几个月就蒸发了5亿瑞郎。当地时间本周一（3月13日），也就是瑞信连续两日大跌创历史新低之前，投资理财畅销书《富爸爸穷爸爸》的主要作者罗伯特·清崎就表示，因为美国债市正在崩溃，他预测下一个倒闭的银行将是瑞士信贷。值得注意的是，清崎曾于08年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雷曼兄弟将倒闭。后来，事实证明，清崎是正确的。他表示：“问题在于债券市场，多年前我预测雷曼兄弟的倒闭，现在我认为下一个要倒闭的银行是瑞士信贷，因为债市正在崩溃。”在连续两年亏损、预计今年将再次出现严重亏损后，瑞信此前曾做出了大规模重组的艰难决定。然而，近期包括其2022年年报存在“重大缺陷”，以及美国硅谷银行破产等一系列危机，使得瑞信的股价迅速走低。

03引发市场关注与担忧

15日早些时候，瑞士信贷银行董事长阿克塞尔·莱曼表示，该行不需要政府援助。当天欧洲股市收盘后，瑞士监管机构表示，瑞信目前符合资本和流动性要求，瑞士央行将在必要时为其提供额外流动性。
瑞士信贷银行当天的暴跌引发了广泛关注。法国总理博尔内15日呼吁瑞士方面介入并“解决”问题，并补充说，法国和瑞士财长当天将进行会谈。美国财政部方面表示，美国财政部正在密切关注围绕瑞士信贷银行的情况，并就此事与全球同行保持联系。分析人士指出，考虑到瑞士信贷银行的规模和与全球金融市场的联系，瑞士政府将面临来自其他国家政府的压力。
凯投宏观首席欧洲经济学家安德鲁·肯宁哈姆认为，更重要的是，瑞士信贷银行与其他国家的金融行业有很多联系，它在美国，欧洲，甚至世界各地都有业务。如果瑞士的瑞士信贷银行遇到麻烦，它在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债权人和子公司，这些债权人和子公司可能会陷入困境。因此，真正令人担忧的是这些全球联系。

04全球银行争相防范瑞士信贷危机蔓延

15日，与瑞士信贷集团有业务往来的银行纷纷购合约，采取行动保护自己的财务状况，以便在瑞士信贷的危机加剧时获得补偿。
对这种被称为信用违约掉期的合约的需求十分疯狂，以至于它们飙升到表明瑞信陷入严重财务困境的水平——这是自2008年危机以来全球主要银行从未见过的情况。据知情人士透露，至少有一家银行——法国巴黎银行更进一步，通知客户，如果瑞信是交易对手方，它将不再接受接收衍生品合约的请求，这一过程被称为“合同变更（novation）”。
事态发展表明，人们越来越担心瑞银危机可能蔓延。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大范围恐慌的迹象。几个月来，美国最大的几家银行一直在削减对瑞信的直接敞口，这可能会限制痛苦的程度。Penn Mutual Asset Management总裁马克•赫彭斯托尔表示：“交易水平在某种程度上已成为对瑞信的信心危机。”“人们正在寻找任何可能的方式来获得保护。”

05瑞士信贷经营问题由来已久

瑞士信贷的经营问题由来已久，2021年以来受到了多起风险事件的冲击。首先是2021年3月高杠杆基金Archegos Capital爆仓，使其对瑞士信贷在追缴保证金时违约；与此同时，总部位于英国的供应链金融初创企业Greensill Capital因陷入“严重财务困境”、无法偿还数亿美元贷款向英国法院申请了破产保护。
在这两起事件中，瑞士信贷分别受损55亿与17亿美元，引发了市场对其风险管理的质疑。而在2022年，瑞士信贷还发生了账户信息泄露事件，而泄露的账户信息显示瑞士信贷的客户包括了保加利亚毒品走私团伙的多名成员，而在后续调查中，其由于涉嫌为犯罪分子洗钱而被判定有罪。
平安证券策略团队指出，瑞信管理层近几年在内部控制上疏于管理。作为镜像，近几年瑞信在对外业务上也屡屡掉进“巨坑”，导致公司多次蒙受亏损。比较著名的有发生于2021年3月的两个事件——号称“史上最大单日亏损”的韩国人Bill Hwang管理的对冲基金Archegos崩盘事件、英国Greensill Capital金融公司破产事件。甚至在Archegos崩盘前几天，瑞信管理层才意识到公司对Archegos的风险敞口。
2022年年初还发生过用户数据泄露事件，黑客曝光了瑞信超过1.8万个账户信息，甚至涉及不少违法犯罪用户的信息。另外，十几年前业务员违法行为（Lescaudron诉讼案）导致公司涉及的金融案件也带来了近年法律诉讼上的损失拨备。
这清晰地反映出瑞信在内部控制上存在长期系统性的问题，这也是迁延日久的管理漏洞显性化的呈现。反映在业务上就是前端的激进、中后台把关的疏漏、管理层的后知后觉。糟糕的体系建设和管理能力导致瑞信在近年来的财务状况十分堪忧，反映在股价上就是一路下跌。此前瑞士信贷曾推迟发布年度报告，并表示在过去几年的财务报告中发现了“重大缺陷”。不过，根据瑞信年报公布的相关财务指标，其破产风险尚不明晰；但不能排除瑞信后续爆出意外风险事件的可能性，导致其破产风险激增，毕竟其管理架构长期存在的漏洞无法令其取得足够信任。
信达证券固定收益首席分析师李一爽指出，整体而言，瑞士信贷当前面临的困境主要还是由于其自身经营问题导致的，由于2008年金融危机后监管要求趋严，大型金融机构在资本充足率以及流动性管理方面显然要更加稳健，当前瑞士信贷面临的问题引发全球系统性风险的概率不高。但在当前海外政治动荡、紧缩持续的背景下，未来瑞信如何面对融资环境收紧的压力仍然值得关注。